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去年的圣诞贺辞，用“颠簸”(bumpy)一词形容2019年。过去一年的英国，不但因为脱欧争议导致政治经济动荡，王室本身更状况不断。比起网飞(Netflix)描述女生平剧集《王冠》(The Crown)的加油添醋的剧情，王室去年的一连串戏剧性事件，可以说比电视更加高潮迭起。对王室还有英国人民来说，新的一年，还有新的十年，也考验著温莎王室在新的时代如何转型求变。

█侨报汪彦青综合编译报道

　　高潮迭起的王室大戏：性丑闻、兄弟内斗

　　去年的圣诞贺辞是女王第二次公开承认不顺的一年。另一次是1992年，那年她3名子女婚姻触礁，她所钟爱的温莎城堡(Windsor Castle)也几乎被大火烧毁殆尽，她因此形容那年是“多灾多难的一年”(annus horribilis)。

　　女王用“颠簸”形容去年一年，可说相当传神。早在去年1月17日，97岁的女王丈夫菲利普亲王所开的路虎(Land Rover)在王室别墅所在桑德林汉姆(Sandringham)和另一辆汽车相撞，幸运的是，97岁的亲王毫发无伤，另一辆车上的驾驶和乘客只受轻伤，后座的婴儿也没受伤。这件意件立刻上了媒体头条，九十多岁老翁应不应该开车引起热议。菲利普亲王虽然没被起诉，但他自愿放愿驾照，以后只能在私有的道路上开车。

　　这场王室大戏精彩的还在后头。女王的孙子苏塞克斯公爵(Duke of Sussex)──也就是哈里王子，先是传出和大哥威廉王子不和；然后哈里和美国妻子梅根(Meghan)公开抱怨王室生活的死板烦闷，媒体侵犯他们隐私，但被媒体爆料乘坐私人喷气机到处旅行，还花大钱整修宅邸。

　　女王的次子安德鲁王子，则卷入涉及未成年少女和人口走私犯的性丑闻，而这名人口走私犯又在狱中离奇死亡。安德鲁王子接受英国电视访问，试图修补受损的声誉，但是愈搞愈糟。安德鲁的大哥、王储查尔斯据传暗中运用他影响力，禁止他这个声名狼藉的弟弟参加王室活动，并藉此机会巩固了他自己和两个儿子的权位。

　　93岁女王难以掌握全局 何时交班引发揣测

　　这一连串事件凸显女王这位垂垂老矣的王室大家长，对王室成员的管控能力似乎逐渐减弱，她已经统治超过65年，是英国在位最久的君主，还能统治多久？年已71岁的查尔斯王子是否到了应该停止待位，迳行接班的时候了？

　　现年93岁的伊丽莎白何时要退位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了。2017年，时年95岁的王夫菲利普亲王退出公开活动以来，当时传言她到了同样年纪也要退下来。这几年，她已将部分高层决策授权给查尔斯，减少在公开场合出现，并且将赞助慈善活动的工作交给其他王室成员。

　　尽管她所扮演的角色大多是仪式性，女王依旧维持满档行程──她去年出席了238场活动，并且还是数百个慈善组织的赞助者，对于一位高龄九十多的人来不是简单的事。但是目前仍然看不出她会很快下台的迹象，英国历史学家和作家罗伯特·雷西(Robert Lacey)，同时也是网飞剧集《王冠》的顾问，表示：“我并不认为女王想要退休，或是要指派任何人来跟她分权──除非无法避免。”

　　但是围绕著安德鲁的争议，尤其令人揣测是不是该交班了，让查尔斯负担更重的责任、加速权力转移。英国王室的未来会怎样？女王坚持“不抱怨，不解释”的王室准则，让人很难确切知道她的计划，但是她对最近王室发生一连串戏剧性事件的反应，提供了蛛丝马迹。

　　查尔斯幕后运作 安德鲁被逐出王室

　　安德鲁王子接受英国广播公司(BBC)访问，笨拙地解释他和被定罪的性侵犯杰佛里·埃普斯坦(Jeffrey Epstein)的关系，否认和时年17岁的少女弗吉尼亚·罗伯茨(Virginia Roberts，现在已冠了夫姓朱弗雷［Giuffre］)在埃普斯坦的伦敦豪宅发生性关系，并且对声称遭到埃普斯坦性侵的受害者未能表现出同情心，让王室非迅速采取行动不可。英国市场调查和数据分析公司YouGov在11月访问播出后的民调显示，51%的民众不相信安德鲁王子的解释，另外43%不确定。更糟的是，将近半数民众认为，安德鲁对这些指控的回应方式，破坏了王室的形象。

　　其实安德鲁的这场访问，是经过一年多的磋商才敲定，但是并没有先和女王的高级顾问讨论，因此王室很不谅解。尽管女王同意安德鲁接受访问，但她并不知访问重点是放在王子和埃普斯坦的关系上面，也不知道访问要在白金汉宫拍摄。

　　据说安德鲁是女王最喜爱的儿子，但是BBC的访问播出之后，再伟大的母爱也不能不采取断然措施──据说是查尔斯的儿子威廉所出的主意，再由查尔斯向女王提建议：安德鲁“辞去”他的官方职务(宫内人士透露，并非自愿)，丧失了纳税人提供给现职王室成员的25万英镑(约合 32.5万美元)年俸，他在白金汉宫的办公室也没了。

　　不过安德鲁王子倒不用担心生计。根据CNN报道，他的收入主要是靠女王的兰卡斯特公爵领地(Duchy of Lancaster)，这是一块包括商业、农业和住宅的私人地产，一年就可以进帐28万英镑。

　　其实安德鲁需要担心的是：丑闻对两个女儿──29岁的尤金妮(Eugenie)和31岁的碧翠丝(Beatrice)所造成的冲击。王子向来觉得他的女儿同样有著王室血统，却在王室内部受到忽视，一直希望帮两人争取到更重要的地位。现在丑闻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，特别是对尤金妮造成困扰，因为她是反奴役集体行动(Anti-Slavery Collective)的共同创办人，这个公益组织的目标就是根绝全球的奴隶制度和人口走私──非常讽刺，不是吗？王室传记作家英格丽·苏厄德(Ingrid Seward)最近在《早安英国》(Good Morning Britain)节目上说：“我们都为碧翠丝和尤金妮公主感到难过。” 碧翠丝去年刚订婚，预备今年结婚，她的婚礼因此可能不会像她妹妹前年婚礼那样盛大，也不太会张扬，不过这样就不需要大规模维安，反而能减少纳税人的负担。

　　哈里和梅根 杠上媒体 辞去王室资深成员

　　查尔斯的两个儿子，37岁的威廉和35岁的哈里，过去相当亲密，但是现在已经疏远了，不和是从几年前开始的，当时威廉质疑哈里和梅根的关系是否进展太快，还有梅根能否适应王室生活。据说哈里当时认为威廉“不支持”他和梅根交往，但是最近进展显示，也许威廉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　　哈里和梅根一度被视为王室现代化的正能量，现在似乎成了争议的导火索。两人挥霍无度，不断抱怨王室生活没有隐私，让英国民众对两人的反感持续升高。两人最近改建温莎古堡附近的弗洛格摩小屋(Frogmore Cottage)为10卧房豪宅，包括梅根专用的瑜伽练习室，花了纳税人240 万英镑(300万美元)。

　　此外两人还跟媒体杠上，媒体指控两人伪善，以进行环保活动为名，搭乘私人直升机度假。哈里指控小报对待梅根不友善，就像当年对待他母亲黛安娜那样，梅根还控告《星期日邮报》非法登出她写给母亲的私人信件，哈里则控告《每日镜报》和《太阳报》窃听他的电话。这些媒体全都否认指控，并扬言反控。哈里和梅根去年产下阿奇(Archie)，受洗礼干脆禁止媒体采访。

　　日前哈里和妻子梅根又有惊人之举，1月8日宣布从资深王室成员引退，未来将在英国、加拿大两地居住，并会工作以寻求财务独立。

　　由哈里与梅根宣布前，未知会白金汉宫、王室成员等，据说女王“震惊、难过且彻底动怒”。而且1月9日是凯特王妃的38岁生日，被这项宣布扫了兴，原已不和的这对妯娌，这下子更难和好了。

　　所谓王室“资深”成员指的以及继承顺位靠前的王室成员，哈里王子目前是英国王位的第6顺位继承人。哈里和梅根退出资深王室成员之后，可能损失200万英镑，但英国纳税人每年仍得替哈里一家三口的60万英镑维安费用买单。

　　女王广受爱戴 接班人恐难以为继

　　对丑闻缠身的弟弟采取什么行动最好，不是查尔斯王子近来和双亲所讨论的唯一话题。他最近和菲利普亲王在王室位于桑德林汉姆的别墅会面，据说父子两人还谈到了女王在未来18个月“退休”。这样的话，查尔斯将成为摄政王，正式掌管王室内外事务，一名王室内部人员说：“查尔斯已经等待多时，但是女王一直不愿放手。”

　　历史学家雷西解释说：“如果去年11月查尔斯已经是摄政王，他就有权力审查(安德鲁的)访问计划，他几乎肯定会予以封杀。”

　　指定摄政王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的不得已措施，例如一位君主无法行使职务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，女王也无权指定，必须通过国会才行。不过，即使没有正式转移权力，交班工作已经在进行了。

　　查尔斯对弟弟所做的处理，强化了他作为主要决策者的地位。也引出了他计划何时正式登基为王的问题。专家说，查尔斯目前的优先目标是削减现职王室成员的名单，限缩到单一核心团体，只包括他的妻子康沃尔公爵夫人(Duchess of Cornwall)卡米拉(Camilla)、两个儿子威廉和哈里，还有他们的家人。

　　减少王室成员的工作已经在进行，雷西说：“许多查尔斯王子的姻亲早已不再受邀，像正式订婚大典，所有的堂表亲都不再出现在白金汉宫的阳台上。很难想像现职的王室成员如何再削减下去，像查尔斯的其他弟妹，如安妮公主和爱德华王子，他们都有正式的全职任务。”

　　但是一旦查尔斯成为国王，王室能否存续下去，不是光把一些多余的亲戚从纳税人供养名单上去掉那么简单。英国君主政体获得支持的最关键因素，在于民众对伊丽莎白女王的景仰历久不衰，她是最受欢迎的王室成员，根据YouGov去年夏天的民调，女王获得72%民众的爱戴，但是查尔斯只有48%。

　　至于第二顺位接班人威廉和妻子凯特更负有维持王室形象的重任，两人最近访问巴基斯坦，获得高度成功，并同上英国电视名人玛丽·贝里(Mary Berry)主持的圣诞特别节目。另一名宫内人士告诉《新闻周刊》：“威廉和凯特和他们可爱的小孩现在是王室的重要资产。他们不闹绯闻，富有魅力，小孩可爱又有教养。这正是民众想要的王室──幸福的家庭让人们对未来感到美好。”

　　两人的两个较大的孩子，6岁的乔治王子和4岁的夏洛特公主去年圣诞节首次公开亮相，当天早上和王室一同从桑德林汉姆别墅前往圣马利亚·玛德琳教堂(St Mary Magdalene Church)参加弥撒。宫内人士表示，这是女王刻意安排的：“女王希望把圣诞节重心放在王室下一代，告诉人们，尽管风风雨雨，王室还是会存续下去。”

　　历史学家雷西表示，“我非常确信乔治王子有一天会成为国王，安德鲁被‘逐出王室’是场悲剧，但是它也警告著王室，君主立宪政体要能够存续下去，必须获得人们的尊重，并且遵循它所代表的社会价值观。”

　　(编译自Newsweek.com、TownandCountryMag.com、CNN.com、BBC.com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