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拉多纳(图片来源:中新社资料图)

【侨报11月28日社论】2020年,对全世界的体育迷来说,不是一个好年头。年初,NBA巨星科比意外离世;岁末,“球王”马拉多纳人生谢幕。一时间,“怀念马拉多纳”的话题在社交媒体上刷屏。

当我们谈论马拉多纳时,我们在怀念什么?我们在怀念一个真正的足球天才,他不是足球流水线上的标准件产品——身高只有1米65,身材矮胖,但是在球场上,他魅力四射,映衬得那些又高又壮的对手蠢笨而呆滞。只要他触球,球就像黏在他脚上一样,无论他怎样推拉盘扣,球始终不离左右。何谓球感?看看鼎盛期的马拉多纳就全明白了。那个年代看球,你不需要懂什么战术、阵型,也能“一眼万年”,迅速捕捉到世界第一大运动的魅力,因为马拉多纳演绎了一种朴素的足球观——不知疲惫的奔跑,酣畅淋漓的过人,爆发力十足的轰门。这样的马拉多纳,也激励了无数身体条件平平的足球爱好者去追逐梦想。

当我们谈论马拉多纳时,我们在怀念什么?我们在怀念一个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。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,马拉多纳先以“上帝之手”攻破英格兰大门,又以连过五人的“世纪进球”征服了世界。凭借马拉多纳的杰出表现,赛前不被看好的阿根廷队夺得了世界杯冠军。《一个人的世界杯》,这是FIFA官方为1986年世界杯纪录片确定的片名,足够震撼,却也无比贴切。一个人扛起一支球队,不敢说史无前例,至少到目前后无来者——强如梅西C罗,也没能复制马拉多纳当年的壮举。

当我们谈论马拉多纳时,我们在怀念什么?我们在怀念一个真实的人。有人说马拉多纳一半是天才,一半是魔鬼。球场上,他会伸出“上帝之手”;球场外,他吸毒、纵欲无度、枪击记者,劣迹斑斑。他从不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,毫无偶像包袱。作为教练,球员进球后他在场边滑翔机式庆祝,哪怕彼时他已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;作为观众,阿根廷被淘汰后他在场边抱头痛哭,哪怕镜头当时正对准他的脸。他甚至不避讳谈起“上帝之手”,语气里满是“小聪明得逞”的自豪,没有丝毫愧疚。他浑身缺点却魅力四射,相比退役后只能靠乌鸦嘴博存在感的贝利、走上仕途却日渐阴郁最终因贪腐锒铛入狱的普拉蒂尼,马拉多纳活得很自我——不讨好、不伪装、不筹谋,任由南美人血液中奔放不羁的因子肆意流淌。

当我们谈论马拉多纳时,我们在怀念什么?我们在怀念自己的青春。对于很多60后、70后的中国球迷来说,球王贝利一直活在录像带和传说里,马拉多纳才是他们在电视上认识的第一个足球巨星——他在坑坑洼洼的球场上,过五关斩六将,拔脚怒射直捣黄龙;进球后他恣意张扬,笑得率真又夸张;输球后,他在镜头前哭得肆无忌惮,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。神乎其神的球技,奔放张扬的个性,让多少电视机前的男人动容!从此,爱上阿根廷队,为他呐喊为他神伤;从此,爱上足球,沉浸在黑白世界的魅力中无法自拔。不夸张地说,在中国最早一批球迷中,阿根廷队的铁粉最多,以央视主持人白岩松、知名足球评论员李承鹏为代表,都曾为马拉多纳以及他率领的蓝白军团疯狂过。如今,斯人已逝,60后、70后球迷一边怀念昔日把自己领入足球之门的那个男人,一边感伤为球痴迷、一去不返的青春。

马拉多纳刚刚步入花甲之年就告别了这个世界。他的离开,恰逢新冠疫情肆虐,五大联赛纷纷缩水、停赛、足球跌入低谷之时。我们除了怀念球王昔日身影,也在怀念过往的足球盛世。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,我们祈祷疫情的阴霾早一天烟消云散,当球场的哨声响起,现场球迷的歌声、呐喊声再次响彻云霄,球王的在天之灵才会得到最好的告慰。(完)